原文有改动
无论是讲述哪个国家的动画历史都绕不开美国,中国动画的起源和美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世界上第一部现代动画诞生于1906年的美国(即《Humorous Phases of Funny Faces》,滑稽脸的幽默像)。美国是当今影视娱乐文化的领军者,也是开拓者,它的文化影响了文明世界近百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美国本土由于远离主战场,成为了欧洲乃至亚洲人民心之所往的世外桃源。移民浪潮席卷了美国东西海岸,短期大量人潮的涌入冲击了美国本土的社会结构。例如工作岗位竞争压力变大,社会安全问题增多。这些问题让美国人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排外思想。于是,来自积贫积弱国家的中国人,并成为了首当其冲的对象。美国人以“黄祸论”为中心思想,将中国人塑造成了丑恶猥琐的形象,创作了大量反华文艺作品,例如臭名昭著的《傅满洲》系列。美国人这种明目张胆的种族歧视,激怒了大量在美华人。而在这群人当中,就有那么一位对中国动画发展贡献重大的年轻人,他就是中国早期动画人梅雪俦。梅雪俦在看了大量辱华影片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决心拍摄能够真正代表中国的影片。于是,在1921年的美国纽约Brooklyn,梅雪俦与一些海外华侨成立了著名的长城画片公司。由于没有拍摄影片的经验,梅雪俦和同事分头前往美国各大制片公司进行登门学习。在一众影片类型中,梅雪俦被动画所吸引。在他看来,这种与真人电影截然不同的艺术载体,蕴藏着足以创造任何奇迹的潜力。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梅雪俦一直留在纽约的一家制片公司中学习动画制作技术。
3年之后,也就是1924年,已经小有所成的梅雪俦携长城画片公司回到了中国,来到了当时远东第一大城市——上海。在上海,梅雪俦开始网罗全国的动画人才。当时的中国影视产业已经颇具雏形,以美国动画为首的欧美动画也吸引了大量有志于动画制作的青年才俊。其中包括当属中国影史上著名的万氏兄弟。他们分别是万籁鸣、万古蟾、万超尘、万涤寰。这四兄弟出身商人家庭,自幼饱受书画艺术的熏陶,所以都对绘画情有独钟。在20年代左右,美国动画随着其他舶来品进入了上海。万氏兄弟在被这些新奇事物吸引的同时,也诞生了制作动画的念头。但由于并不了解动画制作流程,求教在上海的美国动画制作人,人家也不搭理。因此,万氏兄弟对于动画的摸索可谓一路坎坷。由于缺少业内人士的指导,当年的中国也没有制作动画的经验,万氏兄弟几乎是在靠想象的方式在制作动画,所以动画制作周期和制作方法都是极其冗长且笨拙的。
1925年,万氏兄弟的第一部动画《舒振东华文打字机》在上海诞生。这部动画的影像资料早已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但根据日后万籁鸣的采访,我们还是能够知道这部动画是一部极其“拙劣甚至可笑”的作品,它甚至不能算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动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愚公行为”成为了外国人在上海租界的笑料,但同样也得到了刚刚回到中国的梅雪俦的青睐。
梅雪俦在1924年回到上海后一直在网罗动画人才。当他听说了万氏兄弟制作动画的故事后,立刻邀请四人进入他的长城画片公司。由于梅雪俦是留洋派新生,在美国学过动画制作技术,长城画片公司的主创人员也都是喝过洋墨水的技术骨干。所以这种邀请让渴望获得正统动画制作技术的万氏兄弟无法拒绝。很快,万氏兄弟加入了长城画片公司。在得到了系统性的有关于动画制作的知识之后,万氏兄弟的创作之路便走上了正轨。
1926年,万氏兄弟制作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国第一部现代动画《大闹画室》,宣告了中国基本具备了制作完整动画的能力。该作是一部实验性质的10分钟左右的短片,虽然影像资料已经遗失,但从现存的文字记载中可以得知,这是一部真人与动画相结合的作品,画风有点类似同期的美国动画《菲力猫》。在拍摄手法上,还借鉴了美国人Dave Fleischer在1921年推出的转描动画《墨水瓶人》。所以,《大闹画室》很有可能是一部转描动画。但根据文字描述,《大闹画室》的成片还是很粗糙的,所以在观众口碑上基本没取得什么正面反馈。
而万氏兄弟所在的长城画片公司在此时也遇到了困境。在上世纪20年代后期的中国影坛,拍摄真人武侠片、神怪片是世界主流。长城画片公司也在制作动画的同时,拍摄了大量真人电影。但是由于影片票房不佳、公司经营不善等商业问题,长城画片公司最终在1930年宣告破产歇业。万氏兄弟只得另寻合作伙伴。
同年,万氏兄弟与大中华百合制片公司合作,推出了动画短片《纸人捣乱记》。相比《大闹画室》,《纸人捣乱记》更加成熟,剧情也更为有趣,在上海取得了相当积极的评价。中国观众开始将视线由欧美动画转向国产动画。投资商看到国产动画在市场上取得了一定的反响和成绩,也乐意继续投资万氏兄弟的创作。